黄花韵春心
——作者王建新
早春时节，我带着母亲、妹妹和外甥女及其朋友Z，相约到一个远离城区的乡间桃园赏花野炊。
车未到，桃园已人眼眸，心却凉了半截，桃林广大，并未见花。走近方见花蕾如睡眠中的婴儿，刚才在车上幻想的“面朝大海，春暖花开”狂欢场面，一下子成了面面相觑。讪讪、悻悻、懵懵中，好像这里不是春天，而是严冬。
久泡城里不识烟火，反季瓜果搅乱四季。过去春盼甜西瓜，夏盼秋果满枝丫，现在哪还有盼？各种瓜果天天有。“百合、梅花哪个在春天开”有时还要想上半天，要不今天也不会“拔苗助长”来看花。
不能就这样原路返回吧？车往前开，总能看到点儿什么。
没有了热闹喧嚣，大家无语、无话、无歌，可能不相信往前走会“柳暗花明”，可能大家不想惊扰酣睡的花蕾。
车行半小时，万顷黄花如海浪般铺天盖地向我们涌来，路两边无尽的、灿烂耀眼的油菜花在春风里波浪滚滚，滚动了田野、滚动了山川、滚动了庄稼人勤劳如舞的脚步，也滚动得我们的车轮不再飞转，喜出望外的家人们车门未关就一个个扑向花海，尤其双胞胎小千金，急走追黄蝶，飞人菜花无处寻。
一岭不够二岭深，油菜黄花韵春心；绵软睡卧熏香梦，暖阳若泼盖金身。我们领略到流金溢彩，蝴蝶和蜜蜂在花丛中翩翩飞舞，它们比任何时候都辛勤和忙碌。
我捧起一朵油菜花，见花朵上结满了簇簇花蕾，花蕾上串串鹅黄色的花蕊，吐着芳香。这花贵在芳华后华丽转身，玉碎成油菜籽，榨干自己成油，走进万家厨房。
父辈们种油菜不是为了赏花，是为了生计。油菜是秋季农历八九月份播种，比麦子稍稍晚一点儿，刚刚出来的油菜苗可以当菜吃，味道也是很美的。吃的苗多是撒播不匀、太稠密被拔掉的，为了来年的产量，必须剔除一部分小苗。
把多余吃不及的菜苗择干净，在锅里烫熟后放在一个密闭的容器里发酵，或者是放在敞口的缸里，上面压上大石头，三两天后又一道特产一一淅川酸菜，成了！那味道每每想起还流口水，游子们离家外出时，都不忘带点晒干的酸菜，想家的时候吃一点儿可能会缓解很多乡愁！
油菜花结籽后，就要忙着收割，忙着榨油。家家户户都用头道油炸油条，对于那时经常馋嘴的我们，油菜籽成熟也就预示着又有福利来袭啦，可以撒欢地饱吃一顿。
现在，不少人进城购房居住，不愿进城的仍然一如既往地种着油菜。他们无论进城淘金，还是坚守黄土地，都保持着油菜花的金黄色精神，那就是只要是一粒种子，再贫瘠的土地上也能生根、发芽、开花、结果。
吹苑野风桃叶碧，压畦春露菜花黄。沁人心脾的油菜花旁，我们撕扯着烤熟的牛羊肉，锅里煮着丹江鲜鱼。老母亲不多的牙齿嚼着油炸的鸡腿。饮料罐和红酒杯交织相碰，大家笑道：今天没享受到世外桃源，却享受到“世外菜花园”。感谢桃花未开，待桃花开时，我们再来。
人生何不也是如此，别太在意跋涉到目的地时，发现并没有所期待的收获。坚持一下，再往前走走，相信前面一定有一片金色的花海在等你来！
~本章完~
——以上节选自《躬耕》2021年10期
